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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后的重逢,他已是高坐评委席的市财政厅副厅长,而我,是他台下万千参评者中普通的一个。
“温佳同志,”他点到我的名字,语气公事公办,眼神却不敢与我对视,“请你解释一下,你报告里的这个数据,为什么与行业标准存在偏差?”
我只是不明白,大学四年,我为他买了八百多次早餐,这份情谊就算一文不值,又何至于换来今日这般刻意的羞辱?
当他走到评委席的正中央,在那个挂着“市财政厅”铭牌的位置前站定,温佳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停滞了。
他看起来与大学时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衬衫、气质清朗的少年,已经截然不同。
岁月和权力将他打磨得轮廓分明,眼神沉静如深潭,曾经眉宇间的青涩被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所取代。
魏哲那张素来波澜不惊、仿佛对一切都尽在掌握的脸上,极其清晰地闪过了一丝错愕。
他的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游离,像受惊的鸟,迅速移开,仓促地落在了面前摊开的评委名单上。
这个微小到几乎能忽略不计的细节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,在温佳的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。
她会悄悄将早餐放在他教室第一排的固定座位上,然后像个达成目标的特工,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。
她的目光没有刻意回避,也没有主动迎合,只是平静地从评委席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,最后落在了魏哲的脸上。
“我今天汇报的主题,是关于‘春泉’城市绿地更新项目的成本控制与效益评估……”
另一位外部的行业专家,就报告中的一个技术标准提出了疑问,她也给出了详尽的解释。
他终于抬起了头,目光却不是看着温佳,而是盯着她身后的那块巨大的投影幕布。
“温佳同志,请你解释一下,在你报告的第十七页,关于资产折旧率的计算,你为什么选用了百分之三点五的年限平均法?”
“据我所知,参照行业内更为通行的做法,对此类固定资产,采用百分之三点八的双倍余额递减法,似乎更为公允。”
这两种算法在最终结果上差异微乎其微,对于一个总投资上亿的项目整体评估来说,基本上没有任何实质性影响。
“报告魏厅长,之所以选用年限平均法,是因为‘春泉’项目所涉及的部分特殊绿植资产,具有前期投入高、但后期维护成本逐年递减的特殊性。”
“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,采用年限平均法能够更平滑、也更真实地反映其在整个生命周期内的价值损耗。我们部门经过反复论证,认为这更贴合项目的真实的情况。”
“那么,在你负责的另一个‘东湖隧道’项目中,关于一笔两百万元的应急备用金,为什么在季度报表中将其列为或有负债,而不是按照更常规的做法,在财务报表附注中做风险事项披露?”
温佳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,不是因为紧张,而是因为一种被无端针对的愤怒。
她强压着心头的火气,迫使自己冷静下来,一字一句地解释当时的决策背景和专业依据。
“报告魏厅长,因为依照我们当时获取的信息,那笔备用金的启用条件具有极高的不确定性,且一旦启用将对当期利润产生实质性的重大影响。”
“当时我们咨询了合作的会计师事务所,经过部门风控会议的集体讨论,我们一致认为,将其直接在报表主体中列为或有负债,是更为审慎和对投入资产的人更负责任的解决方法。”
魏哲依旧面无表情,仿佛没听到她的解释,也完全不理会她搬出的“集体讨论”和“会计师事务所”。
“关于你报告中提到的,去年你主导完成的那个节能改造项目,数据显示项目完成后,公司的单位能耗下降了百分之十二。这个数据的原始来源是什么?有没有经过第三方机构的独立审计?”
“数据来源于公司后勤部和能源部的统计月报,并且在年终审计时,由普华会计师事务所进行了专项复核,审计报告可以每时每刻调阅。”温佳的声调开始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。
“你作为项目负责人,在项目执行期间,小组成员的人均加班时长超出了集团平均值的百分之二十,你是怎么样看待项目管理中的成本控制与人文关怀之间的平衡的?”
整个会议室里,只剩下他冷静到近乎残忍的提问声,和温佳努力维持着平稳语调的回答声。
就算当年他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,甚至心生厌烦,也绝不至于十年之后,在这样一个决定她前途命运的重要场合,用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来对待她。
“小温,别往心里去。今天这情况太不正常了,明眼人都看出来是那位魏厅长在故意针对你。你该不会是以前在哪得罪过他?”
“您好,请问是温佳女士吗?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气,也很公式化,一听就是训练有素的职业人士。
“魏厅长想和您私下见一面,就评定会那天的一些情况,向您做一个解释。”秘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,像是在念一段毫无感情的稿子。
可心底里那个盘旋了两天的巨大疑问,又像一只无形的手,死死地抓着她,推着她去寻找那个唯一的答案。
这里没有大堂,全是独立的包间,用厚重的竹帘和茂盛的绿植隔开,私密性极好。
温佳按照秘书短信里给的房间号“听雨轩”找过去,在门口站定,调整了一下呼吸。
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,露出一小截结实的小臂,和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。
“评定会那天的事,我很抱歉。”魏哲率先开了口,声音比在会场时温和了许多。
“你是我的大学同学,这件事在我们那个圈子里,很多人都知道。如果我在会上对你表现出任何一点点的熟络或者宽松,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非议和猜测。”
“为了避嫌,也为了从长远来看保护你,我必须表现得更加严格,更加公正,甚至……是故意的苛刻。”
“只有这样,你最后通过了,才不会有任何人说闲话,才能真正证明你的能力是实至名归的,而不是靠我们的同学关系。”
“大学四年,除了那句公式化的‘谢谢’,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。”
“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什么意见,或者对我当年给你买早餐的行为感到厌烦,不如今天就直接说出来。”
“那是我一厢情愿,是我当年太蠢,你不必为此记恨到今天,特意在这种场合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。”
“买早餐”这三个字,像一个被遗忘多年的咒语,瞬间引爆了房间里压抑到极点的气氛。
杯中的茶水随之晃动,几滴琥珀色的液体溅出,落在他洁白无瑕的衬衫上,迅速晕开一小片难看的水渍。
他的眼神里,是温佳从未见过的,一种混杂着深切痛苦、悔恨和绝望挣扎的复杂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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